大家都说：「为母则强」，到底是因为有一个神奇的魔法，能让当了妈妈就能够学会坚强，还是成为妈妈之后，必须捱起另一个小生命，所以不得不坚强？

世人歌颂母爱伟大的背后，却有着幽深晦暗的空缺，是阳光进不来，没有人看见的。医学上有一个名词叫做「产后忧郁症」，可是生过孩子的作家叶扬清楚，那压根不是。她在新书《我所受过的伤》里头写道：「唐吉轲德根本是妈妈的典型，把严肃和滑稽，悲剧性和喜剧性，生活中的庸俗和伟大，水乳交融在一起。」

叶扬写下这本书的开端，是因为她怀胎六月的孩子，某天突然被检验出染色体异常，确诊为「爱德华氏症」必须引产。她将这份悲伤书写进书中，让伤口一点一点地慢慢复原，连同那些梦想碎片和人生缺憾一起拾起。在一边阅读的过程中，才发现原来不是只有我们一个人，那些情绪是有人懂，且能被接住的。

当妈妈是一个很徬徨的过程

走进婚姻、生儿育女，成为别人的妻子和母亲时，我们就像就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，特别是在迎接新生命的来到时。叶扬：「虽然大家都没有说，但我发现当妈妈其实是一个很徬徨的过程。」

儘管有很多的人、文章，教导我们该怎么成为一个好妈妈，但望着趴在胸口那坨软绵绵会呼吸的肉，那才是最真实的存在。时时提醒着我们已然是位母亲的事实，必须在每一个夜里，不安稳地查看他的气息，在他哭闹喊饿之际，将乳头掏出餵哺，很偶尔的时候才有空闲想起，自己也曾是个少女。

这个社会，对于妈妈的角色很严格

「这个社会同时对妈妈的角色很严格，孩子稍微不对劲，谁都可以过来踢一脚。」就像是被公审一样，我们必须要无时无刻把孩子照顾得最好，否则家人、朋友、认识的、不认识的，一人一口水的谩骂，随时都能将我们淹没。但有谁曾想过，孩子生病、受伤、发生意外，难道是妈妈乐见其成的吗？

于是叶扬决定「取消追踪订阅所有跟亲子相关的属性」，因为身为一个母亲，当你难过的时候，跑去网络世界寻求安慰和参考他人意见，根本是无故找骂挨。

那些建议多半害人低落的成分高过其他，不着痕迹地高声呼喊「妈妈应该永远慈爱和时刻陪伴孩子身边」，只是不负责任的替人设定更高的标准。就算是妈妈，偶尔犯错也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呀！

妈妈像是一个小丑

生了孩子之后，女人一生的重点卡片，几乎就已经收集完毕：女儿、妻子、媳妇、母亲。我们的生活变得很忙碌，能够好好放松，与自己相处的时间几乎是零。叶扬形容，她不再能好好地安静吃一顿饭、也不能在上厕所的时候关上门。

「妈妈就像是一个小丑，手上把弄着五颗球，你轮着把球抛到空中，接回手中，眼睛盯着球，手心热热的。接着有另外一个要求，要你骑上单轮自行车，你没有拒绝，观众一直鼓掌，你无法停下，汗水滑过你的脸颊，你夹紧双腿骑着单车上阶梯，你保持笑容，不敢让别人知道，有时候你只是一个很想回家躺平的小丑。」

▲但这份辛劳的背后，全都是甜蜜的负担阿！（图／叶扬）

孩子声声呼唤着妈妈的语气是那么地恳切，无论手边有再多繁琐的事情，有再糟糕、无法消化的情绪，仍得深呼吸回

应：「怎么了？好，妈妈马上来喔！」

如果就这么匆匆过了平凡的一生，那又怎么样呢？

还有一个词用来形容妈妈也很贴切，那便是「狼狈」。传说狈是一种兽，前腿特别短，走路时要趴在狼身上，没有狼，它就不能行动，所以用「狼狈」形容一个人困苦或受窘的样子。

不过，虽然有些时候忙得人仰马翻，常穿的衣服变得只有那几件，就连外出准备的行李和首要的考察也全都是孩子，但看看怀中睡得安稳的宝贝，儘管睡醒时像个小恶魔般不受控，但那声带着奶音的「妈妈」，还是足以让人心甘情愿奉献所有。

爱得俗气、狼狈又如何？作家李家同曾经说过：「世界上有很多职业，要做得非常好，才对社会有影响，可是做母亲，就不同了，即使做一个平凡的母亲，一样可以对社会有非常正面的影响。」况且，就算匆匆过完平凡的一生，似乎也不会怎么样阿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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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部分摘自叶扬《我所受的伤》并加入编辑观点

（图／叶扬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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